搞笑写手坎坎子

◇我写遍世间每一种相思◆

【一律24h/21:30】 Iustitiae

题目是拉丁语的“正义”,和正文屁关系妹有因为我实在想不出题目,全文5.1k,备注在结尾,注意阅读时间。

▲引起注意:有少量私设,有自己瞎bb,有ooc

人活就是为了燕绥之

cue了 @◇我不是来救你的◇ 因为修文那两天TN老师经常和我一起扫雷想屁吃,我实在忍不住。

祝食用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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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兹大学西区大礼堂。

 

“顾…顾晏,你的毕业心得呢?”

 

顾晏不知为什么很少见地走了神,劳拉在一旁用手指扣了扣他桌面,抖抖手裡一沓燙金边的信纸。

 

他们伟大的燕院长又不知道要搞什么事,非要在毕业典礼上让大家说说如果收了他做学生能教他点什么。

 

顾晏心底里有些异样,他自知心里头怀着点不为人知的隐秘想法,又为满心希望而来最终铩羽而归的少年情感而郁愤不已。

 

可他同时还怀着一股子倔强,似乎是不肯屈服于那人嘴角轻佻的笑意,坚信着那双总是亲近又疏离的眼睛里一定有一片柔软可以触及,如同隐没在昂贵律师袍下那些代表“一级律师”最高荣誉的花纹。

 

他的灵魂一定瑰丽而又沉重。

 

这些可能都间接地导致了劳拉在拿起他的信纸的时候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顾晏其实忘了自己写的什么,不过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好话,毕竟他在梅兹这些年学会了一切课业相关的知识,唯独没学会怎么和名为燕绥之的教授好好说话。

 

顾晏想起来他似乎写了“不收讼棍,建议开除。”

 

这真不是什么好的答案,不过似乎是他和燕绥之的常态,他甚至能想象到院长大人笑着给他的纸上写评语,说他又放屁。

 

劳拉瞪大了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完全看不出顾你有这么多话想和院长说,我果然没看错,你和院长根本不是关系不好。”

 

她看起来还挺高兴的,顾晏瞟了一眼劳拉手里从自己胳膊肘底下抢走的信纸,似乎真的是很多字,从头写到尾,黑压压一片甚至显得有些迫切,并不像是自己的风格。

 

原来他有这么多的话想要和燕绥之说么?

 

那页纸上的黑色字迹在顾晏的眼前跳动,逐渐变得虚晃杂乱,令人眩目发昏。顾晏捏了捏山根,只觉得眼眶发热,無端地烦躁起来,连带着脑袋全身都开始发疼。

 

劳拉拿了那张纸转身就要走,顾晏蓦地脱口而出:“你要把它交给谁?”

 

尖细的高跟鞋没了声响。

 

四周安静得可怕,顾晏却严重地耳鸣起来,像是超出人类听觉范围的声波荡过鼓膜,只能听到轻微的轰鸣却带来头颅开裂般的疼,又像是身处爆炸现场的那一瞬间被气流挤压的失聪。

 

“是啊,交给谁?”劳拉身形踉跄了下,转过身说了顾晏此生最害怕的那句话,“顾,教授他……”

 

他想起那时他手里刚结束一件大案,哪怕是顾晏这样对自己要求严格的人,也会适当给自己安排一些假期,所以他没有第一时间浏览推荐新闻,而是打开通讯录,先看了看他为数不多的好友最近又给他分享了些什么无聊却足够放松心情的东西。

 

劳拉像是掐准了他出庭和签字的时间,恰好在这一刻跳了对话框上来,这位一向优雅又从容大方的女士哭得像个小姑娘,哽咽着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顾……顾晏,教授他……”

 

…………

 

刚清醒的一瞬间耳朵里像是有一千对麦克和音响啸叫*[1]。顾晏掀开沉重的眼皮,眼睑间的秽物被细心清理过,并没有黏腻紧绷的感觉,反而一片清爽。额头上敷着的冰毛巾已经被他捂热了一些,好在体温似乎降了下来,起码顾晏现在有比较清晰的意识了。

 

梦里那股心有余悸的感觉还没散去,被免疫系统折腾了许久的身体还有轻微的低烧,又冷又热地恼人。顾晏觉得自己现在这种感觉有点像第一次跳伞的时候,失重的感觉让他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四肢末端的触觉都变得不明显,反而是胸腔里那颗沉重的心脏震得太阳穴突突突地跳。

 

天花板上是样式单调但智能实用的吊灯,散发着浅浅的自然光,不刺眼又能恰到好处地将黑暗驱散,这样的光强对于人做任何事都是很不合适的,很显然是有人将它特意调成了这样。

 

顾晏微微侧了侧头,额上湿毛巾的移位在皮肤上划出湿腻感,从肩颈开始逐步复苏的关节像是年久失修的零件,每动一寸都会互相摩擦。

 

床头的柜子上放着刚拆封用掉两包的退烧冲剂,顾晏此时才隐约觉出唇齿间的苦甜味,还有手肘边基本已经淡去的床垫上的屁股印。

 

上次发烧还是曼森案未结的时候,普通的发烧差点被诊断成新型病毒,但却也将他和燕绥之之间那些不可轻易言说的沉淀感情全部炸了出来,将原本看似清澈宁静的湖泊搅得浑浊。他们给了对方一个承诺。

 

如此便说不上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不过生病总是恼人的,或许还有刚刚那个梦境的影响,顾晏十分难得地冒出一些很急切的想要见到这个人的念头来,像是年轻时候的自己抑制不住地和院长大人对着干的冲动,必须要亲眼见一见那个安安静静站在灶台前煮粥的人才行。

 

所以说偶尔发个烧倒也不是什么坏事,从医学的角度来讲,连林源医生也无法否认在成功抵抗一次病毒后人类身体的抵抗力会有相应的增加,更不用说顾大律师还非常懂得如何在燕老师面前得寸进尺。

 

燕绥之看到扶着楼梯下来的顾晏时吓了一跳。

 

这人昨晚烧到三十九度七,燕绥之真怕他烧坏了脑子,毕竟律师这行靠这个吃饭。

 

提心吊胆了一晚上,顾晏烧刚刚退没多久,燕绥之才揉着在床边坐得发麻的屁股下楼煮粥。

 

结果米都没煮软病人就跑下来了。

 

客厅的沙发对于大病初愈的人来说有些冷硬,不过顾晏难得用比较放松的姿势坐在上面,目不转睛地盯着厨房里那个有些纤瘦的身影,似乎只要这样心底下就柔软地塌下去一块。

 

不被突如其来的告白和吻打扰的话,燕教授煮粥一般不会糊。顾晏慢慢地吃,温热的暖流从胃部向全身游走,驱散了无力的虚弱感。

 

一楼的窗子打开了几扇,燕绥之原本怕吹到顾晏准备关上,被顾晏拦了下来。此时窗口正送着徐徐的风,卷着院子里被顾晏新栽进土里的植物和泥土的香味儿,正是清晨。

 

把吃干净的碗扔进洗碗机,燕绥之拿出光脑看了看邮件,顺手撸撸枕在他膝盖上闭目养神的顾晏,问道:“兰德刚发了邮件问你明天还去不去了,要不要取消或者改时间?”

 

因为燕绥之只是在梅兹大学挂了一个院长的名字,并不经常会去学校,行政管理方面的事务就都是交给副院长兰德,这位可怜的教授当初亲自把他的照片搬到已故名人堂而后又亲自搬回来,燕绥之一直对他怀有一种莫名的愧疚感。

 

这学期学校组织优秀校友分享会,顾晏自然也在邀请行列,好不容易才从顾大律师塞满的时间表里挤出了半天时间,结果他又生了病。燕绥之才和兰德打过预防针,让他最好准备备选方案。

 

“不用。”顾晏捉住那只不安分的手,微烫的掌心裹住冰凉的指尖,悄悄攥紧了些,“明天就好了。”

 

燕绥之单手戳回复。

 

顾晏整个人都暖烘烘的,头埋在燕绥之小腹前,没特意打理过的头发比平时要柔软一些,丝丝缕缕地垂下来盖住侧脸,无端地显出些脆弱来。

 

温热的吐息隔着家居服沾上皮肤,燕绥之觉出他不太对劲的情绪。他捏了捏顾晏的耳垂,轻声问怎么了。

 

“做了个梦。”顾晏说。

 

我今因病魂颠倒。

 

燕绥之语气里带了点调笑:“梦到我了?”

 

“不。”顾晏说,“没梦到你……”

 

唯梦闲人不梦君。

 

====

 

翌日是个好天气。

 

大礼堂里座无虚席。

 

今天来的所有法学院学生都觉得自己赚到了,毕竟他们不仅能见到一位新晋联盟一级律师,到场之后还发现居然还赠送了另一位。

 

燕绥之看着下面乌泱泱坐的一堆学生,假惺惺地发了一句感慨:“当年你也是坐在下面的一个啊。”

 

他优雅地坐在演讲台侧面的扶手椅上。今天是顾晏的主场,他也没提前通知兰德会来,讲台上并没有准备他的位置,连这个椅子都是后拜托志愿者搬过来的。

 

燕绥之一点也没客气,他拜托见到他和顾晏一起来之后尖叫得最大声的女生去帮他找个随便什么能坐的东西,结果那女生不知道从哪儿拖出个扶手椅恭恭敬敬摆在台侧最好的能看见顾晏的视角。

 

燕绥之看了一眼志愿者胸前的名牌,这位小姐的名字有些长,燕绥之只看了个首字母又不好总盯着她,只好说:“谢谢…TN小姐。”

 

“TN小姐”也没在意,脸上带着点奇怪的笑意点点头,又去忙其他工作了。

 

顾晏生病初愈,嗓音还有些沙哑,但谈吐沉稳大方长得又帅,光燕绥之就看见好几个小姑娘偷偷拿手机拍照的。

 

常规分享会的流程,顾晏讲完了之后会有Q&A时间。这要是燕绥之专场说不定还会和同学们开几句玩笑,但到了顾晏这里全然变成了死亡讲堂,敢于举手提问的全都是老实学生,问的都是专业问题或者工作经验。

 

顾晏很少说场面话,也就直接导致了他提供的建议或者经验都很硬核,燕绥之想起他做导师带顾晏的时候,就曾对他这位学生的特点大感兴趣。

 

毕竟他自己的刺藏在身后,而顾晏的尖锐和沉默挡在他的温柔前。或许这只是他下意识为他对顾晏过于旺盛的好奇心找的理由,不过人总是会对和自己完全相反的事物另眼相看。

 

同时他又莫名地对这个学生有很大信心,相信他可以坚持这样的处世方法,又或者说是初衷,并且能够走上巅峰,而不用逼迫自己变得圆滑。

 

他的眼光还是很准的。

 

虽然他一度察觉到顾晏对他的意见非常大,大到他甚至抛弃了少年老成的人设,十分明显地和自己唱反调,但他尊重每一位学生的想法。联盟法系沿用古早时期的普通法系*[2],所以在联盟法界从来没有“正确答案”的说法,对于前人的质疑和推翻往往是律法发展和完善的动力。他只是有些遗憾这位他最喜欢的学生之一从毕业之后从来没来看过他。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尽管并没有持续很久,对燕绥之来说都不到一年,但却震荡了整个星际。虽然从立案调查到开庭审判快得不可思议,但当一切尘埃落定时众人还是觉得恍若隔世,哪怕燕绥之能和菲兹讲得头头是道,他自己也不是没有为忽然了清的前事迷茫过。

 

像是长途跋涉的人卸下了重担,也不敢第一时间去看头顶的星星。

 

最后一个答疑机会,话筒被交给了第一排的一个女生。年轻人的生涩和无畏像是闪着光,她把记笔记的本子抱在胸前,尽量把声音放得平稳:“我想问,关于初衷,我曾看过燕院长的医疗案例。”她看了一眼燕绥之,微微躬了躬身,“我也想成为一名律师,但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像燕院长那样的绝对公正。”

 

“或许我会做出和燕院长完全相反的选择,但我又觉得燕院长的做法并没有错。我想听听顾老师你的看法。”

 

燕绥之也看着顾晏,饶有兴趣。

 

这个问题他和顾晏很久以前就讨论过,关于初衷,正义和公理,这些东西都在顾晏上学时那段近乎自我折磨的论证和分析中被反复研究。当初的燕绥之在那场讲座里给了包括顾晏在内的中学生们一个避重就轻的答案,而当顾晏走上了会被叫做“老师”的位置,燕绥之很好奇他会怎么说。

 

顾晏接回话筒,沉下声慢慢道:“这个问题我回答你的只会是我的答案,而不是你的。而这可能是一名律师从他的职业生涯开始到结束永远都会面临的问题。”

 

“但在任何法律中,仇恨本身并不是罪行,同样也不是证据。”

 

“你的正义和初衷是维护弱者,还是追求真理;仇恨是否能够制裁魔鬼,凡人又是否完全无罪……从事这个职业,你永远无法逃避这些问题,同时又只有你自己能够回答。”

 

“而当你站在法庭辩护席上时,你代表的就不仅是你自己,你紧握着他人的命运,同时不会有出错修正的机会。若是终有一天你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又或是觉得对无尽的自我否定和被谎言包围的职业生涯感到厌倦,你也只能带着它们走进新的法庭,直到你再也不会穿上律师袍。”

 

顾晏很少说这么多话,但其实和当初的燕绥之本质上差不太多,都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燕绥之选择了一种比较好听的方式,起码当年的顾晏从中获得了鼓励和惊喜;而顾晏一向不会去说很漂亮的话,他将问题变得更加真实复杂然后重新又抛了回去,这或许会打碎一些少年人的轻狂和自命清高,但和燕绥之一样,他不希望他的答案给这些一片白纸的学生带来长期的思维限制。

 

是坚持初衷,实现理想,还是金钱至上,哪怕自己也满口谎言;

 

是选择回避争端,安安稳稳地做这一行,还是选择迎难而上,说不定可以收获不一样的刺激或是响亮的名声。

 

你可以随波逐流,也可以坚持原则。

 

你可以随着自身的成长随时改变你的路,也可以几十年如一日地保持初衷。

 

但如果自己心里没有答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选择,人会变得痛苦、迷茫、进退维谷、举步维艰。

 

活动大概算是完美结束。

 

顾晏和燕绥之口袋里装满了接待处剩下的糖果、巧克力和饼干,留在场地善后的志愿者们分而食之的时候也没忘了他们两个,燕绥之摊开掌心,把少年们或青涩或明媚的笑声和善意捧起来,轻笑着收好。

 

二人从大讲堂出来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了。

 

灰斑雀围成散乱的小圈子,一下一下地在地上啄着人们看不见理解不了的小东西,有人经过的时候呼啦啦一群飞散开,不多时又重新聚在一起。

 

他俩难得去超市买了点食材,准备启用一下厨房那些空置好久的厨具。

 

开车回家的时候还遇到了难得不加班的菲兹小姐,她最近给头发染了很夸张的颜色,燕绥之前阵子出差不在律所,许久没见着她,一下子没认出来。

 

院子里的灯松长势稳定,燕大律师很少在家,休息时间又被严格管控庭院活动。时节正好,染墨般的天幕隐去最后一丝光的时候,零星的萤火便从暗绿的松针间透出来,不一会儿就铺了满院。

 

燕绥之前一天照顾顾晏也折腾了许久,全凭意志在撑,这会儿被顾晏揽在怀里,没多久便睡熟了,也就没回应那个轻轻的吻。

 

这没关系,顾晏想,等到灯松下一次繁盛明耀的时候,再向他讨回来吧。

 

【END】

备注:

[1],啸叫,回授音的一种,就是大家拿着话筒和音响放在一起的时候那個滋儿哇的声音。

[2],普通法系(common law),又称英国法系,英国法系会反复参考判决先例(precedent),最终产生类似道德观念一般的、普遍的、约定俗成的法律……前面的是维基百科的解释,简单但却不准确的解释就是英国法系的法律大多来自历史案例总结,详细的自己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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