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笑写手坎坎子

◇我写遍世间每一种相思◆

【不健全关系】同居朝夕解卦三则

-写点日常





1. 可以提前一整晚预约


  滕瑞雨从黑甜的睡眠中醒来,钱错给他提前往被窝里塞了一件外套,给他起床的时候穿。


  国庆节一过就降温了,空调带着屋里有些暖,但是达不到雨总的起床标准,他抛弃了别墅的中央空调控温和无噪音送风,专门跑到钱队长家里裹大被,钱错总要给人关怀好了。


  雨总是十分讲究又龟毛的人,陋习包括但不限于晚上睡觉需要开灯加带眼罩,一旦入眠晚起床就晚,和可以称得上严重的药物依赖。


  钱错得板板他,安眠药他没办法,只能按照医生的医嘱,但是剩下的,钱错把他抱在怀里,手掌在他眼皮上一盖,一丝光都透不过来,确实是令人安心。卧室的窗户朝东,这阵子月亮整夜整夜挂在这边,半夜三更也能看得清楚。


  温暖,这是钱错早发现滕瑞雨的喜好。


  同样,如果屋子里太冷他会像只蜗牛一样把自己缩回去,家用空调送出来的温度会很奇怪,时冷时热的,钱错习惯了,但不舍得滕瑞雨委屈。


  滕瑞雨醒的时候,温暖的外套就在手边,凉风钻进来让他稍微有些烦躁,随手用外套裹住自己才好了些。


  外头轰隆隆的是油烟机声。


  钱错起得早,是服役的时候的习惯了,一线刑警拿通宵当饭吃,他浅眠几小时老时间照样起得来。滕瑞雨不好意思让他总给自己做饭,但钱错坚持着,总会煮点粥,弄些清淡早餐,有时出去买点小吃,味道很乏,但滕瑞雨是被伺候的那个,他满意的很。


  今天也是,煮一锅粥要快两个小时,钱错不喜欢在前一天泡米预约,口感不好,每天都早起来自己现做。


  “它明明可以提前一天晚上预约。”滕瑞雨戳了戳有点旧的电饭煲,他很少自己用这东西,但盛粥的手很熟练,热滕滕的蒸汽在揭开锅盖的一瞬间喷薄上升,滕瑞雨下意识抽抽鼻子,今天的粥里加了蔬菜,有点清香的味道。


  那些水汽到滕瑞雨面前就消失了,好像这种日子一样平淡,清汤寡水的,有时候带点肉,浓稠,温暖,踏实,空置了一夜的消化器官被唤醒,习惯性吵着要吃。


  钱错贴了贴他有些冰凉的鼻尖,有股洗面奶的清爽味道,干干净净的,不像坐在办公室头脑风暴的滕科长,而是他陋室藏起来的美貌妻子,正在为了柴米油盐跟他讲道理。


  “早上晨练完也是闲着。”他说,“你不能让我就抱着你躺着吧,太残忍了。”


  “好了雨总,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再不吃就得在车上解决了。”他把滕瑞雨按在桌子边,碗筷食物都盛好,哄着祖宗赶紧解决,不吃完消化一会儿,半路又要晕车。


  厨房又响起一阵锅碗瓢盆乒呤乓啷哗啦啦流水的声音,电视说今日全天放晴,昼夜温差大,注意保暖。


  早上起床,拥抱太阳,忌拖延早饭,宜一起上班。





2. 泽风大过


  滕大师不是一般的神棍。


  虽说大家都是共产主义接班人,人民公仆的迷信思想其实已经深入内部,唯物是要唯物的,但是办公室的锦鲤不能不贴,富贵竹不能不养,平安符不能不垫。


  不健全犯罪办公室的大门一关,里头最平静的当属滕科长,干着缉凶的活儿,喝着组长的枸杞,用最科学的逻辑,抓最玄学的罪犯。


  王博洛偷偷摸摸找滕瑞雨求一卦。


  他喜欢苗秀思已经是半公开的事儿了,小伙子年轻干活利索,耐脏耐折滕,是新人里钱错用得比较顺手,才能跟他调到组里来,但苗女士刨去家庭不谈,本身就是法医办公室的上首,怎么说都有点困难的样子。


  滕瑞雨似笑非笑:“若卜出下下签,你当如何,就放弃了吗?”


  “怎么会!”王博洛揉着脑袋,“但我也需要一点信心嘛。”


  他拇指和食指捏起一个小空隙,“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的。”


  滕瑞雨给他测了个“成”字,把小伙子哄得挺开心,好像上学时候被教导主任鼓励了,恭恭敬敬帮滕瑞雨接了杯水泡了茶,转身又跑去法医办公室。


  “堂堂正科级领导,跟人家小年轻传播什么迷信思想呢?”钱·副处级·小组长·错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捏了捏滕瑞雨的下巴。


  滕瑞雨挑了挑眉,刚张开嘴想刺刺他,就感觉钱错把下巴颏抵在他脑袋上,一说话声音嗡嗡响:“给我们也算一下?”


  “医不自治,卦不自卜。”滕瑞雨声音淡淡的,“你要害我。”


  钱错刚举起双手投降,就看着滕瑞雨举起一个筒子,里面有些竹签。


  “你还真有啊?”钱队长震惊。


  滕瑞雨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抽吗?”


  那钱队不能放过这个机会的,他随手抽出一根,主巽客兑,上泽下风,卦二十八,泽风大过。


  滕瑞雨眼中稍显讶异。


  “这可是中下卦。”滕瑞雨微微蹙眉,“栋桡,藉用白茅,枯杨生稊,过涉灭顶……最近外勤办案要小心,这种卦象并含吉凶,是福是祸全看你,《彖辞》有曰:‘刚过而中,巽而说行,‘利有攸往’,乃‘亨’。’”


  钱错:……


  钱错一句没听懂。


  “于决策,便要你稳妥行事,但也不可优柔寡断,要征求他人意见,也要大胆追求,会等来时局好转。”


  钱错:……


  这说了和没说一样啊。


  滕瑞雨也说不上来,他虽然钻研数年,却打心底里是为了查案才作为知识储备去学习的,也不讲究真能算出来命运如何,他平日查案子还是靠逻辑线索去推演,还有在警校和在职的时候的办案经验,决策多是有理可循,鲜少真的拿堪舆学说当回事。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钱错笑了两声,抽过那根签揣在口袋里,吻了吻滕瑞雨温热的眼皮道:“这卦求姻缘怎么解?”


  “不可急于求成,应慎重考虑。”滕瑞雨直直的看着他,果不其然钱队长神情变得有点生气了,满脸写着“这东西不准”。


  滕瑞雨笑他。


  接过一段黏黏糊糊的吻,滕瑞雨往他耳朵里吹气,慢条斯理地补充:“如若想要事情成功,不排除必要的精明手段。”


  钱错呼吸重了重,在滕瑞雨光洁白净的下巴和脖颈上轻轻吮吻,低喘着问他怎么算精明,怎么算手段。


  隐秘角落,茶水微凉,忌优柔寡断,宜乘胜追击。





  3. 说三次我爱你


  傍晚五点,不健全犯罪办公室只剩了钱错和滕瑞雨两个人,王博洛去苗秀思办公室帮忙收拾东西,小张吃外卖吃坏了早退去医院吊盐水,房间里一时只有噼啪的键盘声,钱错组长正在写结案报告。


  他专注时眉峰会下意识下压,多年的海军生涯让他总会看起来十分严肃,好像随时就能抓住人的一些小把柄。他在滕瑞雨面前不能抽烟,含着糖更加暴躁——没人会喜欢写结案报告这种东西。


  滕瑞雨站在他身后,冰凉的指尖贴上太阳穴,像只猫儿安安静静地贴着他的背,半晌突然轻轻盖住钱错的耳朵,嘴唇贴在自己手背上轻声说:“我爱你。”


  钱错愣了一下,下意识喊了声“瑞瑞?”


  滕瑞雨面色没有任何不自然,好像他只是跟他说了一句“晚上好”,但覆盖在钱错耳朵上的双手没有任何隔音作用,那三个字通过颅骨的震动刺激大脑,像只扑棱棱飞过的蝶,搅起一场风暴。


  两人对视了几秒,滕瑞雨好像确定了他没有下一句了,放下双手扶在他肩膀上,歪着头又说了一句:“我爱你。”


  钱错看出来他的揶揄,滕瑞雨不是没事儿喜欢撩闲的人,这样并不恶劣的小玩笑让他变得狡黠又鲜活,好像猫尾巴圈了个圈儿绕在手腕上,一路痒到心底。


  他冷硬严肃的表情缓和下来,粗糙宽厚的掌心覆上骨瘦的手背,问道:“晚上想吃什么,我做给你?”


  夕阳的余晖撒进来,滕瑞雨微微侧身,垂下的长发像是湖水镀上金鳞,轻轻一荡就能把他拖下去溺死。


  大概滕瑞雨现在说要吃他的心肝,钱错也能立马下刀挖出来洗干净。


  妖精俯下身,软而薄的嘴唇半含着钱错的耳朵,像是他们初见时那样跟钱错使坏,但这次钱错不用兀自尴尬,最后一句“我爱你”还没说完,他就猛地站起来把滕瑞雨按在自己的椅子里,膝盖顶在他两腿中间。


  他们碰了碰唇,钱错笑了一声,滕瑞雨也难得有些脸红,钱错坐过的椅子还留有余温,如此一来他上下前后都是钱错的温度,被锁得有些喘不上气。


  霞光被交缠的吻融化了,临街玻璃窗阻隔的车水马龙声被蒙上一层纱,变成毫无意义的白噪音抚摸耳膜。


  钱错从来是个很温柔的人。


  他是天下第一胆大,在滕瑞雨试图逃避时果断迎难而上,单靠嘴炮输出就能让人跟他一起奋不顾身,但偏又不爱将那些炙烈的情感放在嘴上,他常用他所有的行动去给人安全感,滕瑞雨每次望进他的眼睛都仿佛置身森林,那是一望无际的广阔天地,每一棵树都代表爱意,他数不清有多少,但每一片叶都那么真实。


  单单是和他对视,滕瑞雨都能体会到自由。


  钱错的额头贴着他,颇为生涩地对前面三句“我爱你”做着回应,他那么心动,好像每说一次心脏都要从喉咙跳出来,亲自和滕瑞雨说说他有多喜欢他。


  实际上那些鼓噪滕瑞雨都听在耳朵里,那些鲜活蓬勃的声音和温度,令滕瑞雨脑中被病痛折磨许久的细胞欢欣鼓舞,他清晰地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渴望钱错,从过去二十多年冰冷黑暗又混乱的地狱般的原生家庭中走出来后,和钱错在一起的每一秒,都值得他心生欢喜。


  斜阳夕照,火灼金鳞,忌浪费时间,宜下班回家。



-fin-

这篇首发在微博,因为之前墨者崩了做不了缩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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